你连辽溅是被我杀死的都知道?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吗?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根本想不到是你。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西方护法的?从很多的方面,首先就是辽溅的死。因为我们在他的头顶发现了一根剧毒的针,所以我们全部被引到一个你设下的圈套,以为辽溅是被人用毒针杀死的。其实不是,后来皇柝在辽溅身上发现,其实凝聚到他头顶的那种剧毒是从叫作熵妖的那种花的慢性毒转换过来的,也就是说辽溅在我们进入西方护法的领域之前就已经被人下毒了。而那个时候,他整天都抱着你,最有机会亲近他而且不被人察觉地对他下毒的人就是你。

对,辽溅是我杀死的,而且也的确是用的熵妖那种慢性毒。然后呢?就从这一个简单的推想就知道我是西方护法吗?

不是,除了辽溅的死然后就是你的死。我的死?

对,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死亡是你最精明也最厉害的手段,谁都不会怀疑到一个死去了的人。因为皇柝在你身上下的防护结界是最好的一种结界,是他的生命所在。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死的话那么一般他的结界里的人就不会死,否则如果防护结界被攻破那么先死的人肯定是皇柝自己。可是你还是死了,开始皇柝和我都以为是因为你太虚弱的体质和占星师之间奇妙的克制所造成的,于是只是难过,难过你的死亡。然而你哥哥给我的信中却说,他占星预感到你一个人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叫我不要让你孤单地一个人。当时我以为星旧占到你的死亡,以为你去了冥界。可是后来知道,你是去了自己幻化出的西方领域,等待我们走进去。就因为你怕你哥哥告诉我你没有死的事情,所以你才叫我先不要对你哥哥讲你已经死亡的消息。

星轨的眼神越来越寒冷,她望着我,冷冷地对我说:说下去。然后还有在北方护法星昼那儿,其实杀死她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她死的时候她正想说出西方护法是谁,因为她看到你在我们之间觉得特别可笑,可是你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再次召唤了幻术杀死了她。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以为你用的是渐次玄冰咒,而且我们很奇怪身为一个占星师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复杂高深的黑魔法,因为一般只有最好的幻术师和司暗杀的巫师才会这种幻术。

然后我们就进入了你的西方领域,之后你和凤凰、乌鸦制造出一系列的死亡,让我们根本没时间来想以前你的一些问题。直到伢照死亡的时候,我又开始怀疑你。

为什么?因为月神对潮涯的怀疑,本来潮涯和月神都有能力破除那个梦境,可是很奇怪的地方在于潮涯的释梦能力比月神强,却破不了那个梦境。很显然有一个比潮涯的释梦能力更强的占星师在周围,而你,就是一个最好的占星师。本来你利用潮涯来让我们怀疑到她的身上,可是你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不可能同时有两个西方护法。如果潮涯是假装受伤,那么皇柝为什么要帮她隐瞒呢?所以,我告诉月神,潮涯和皇柝都不可能是西方护法。

所以你们就假死来引诱我出来?还不是,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到你,真正让我们下定决心引你出来的是熵裂。

熵裂?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他?因为他的手势,他死的时候手上是你们占星师最常用的占星手势。开始我们以为熵裂是占星师,可是潮涯说她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释梦和占星的灵力存在,所以我们知道熵裂是在告诉我们杀他的人就是个占星师。而且是个会顶尖幻术的人,因为一般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能力杀死熵裂。

所以你们就彼此假装厮杀引诱我出来?对,而且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我知道只要你对我们的行动占一次星,那么你就会知道我们其实是在演戏。可是我相信你太骄傲太自负,你会低估我们所有的人。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预想一一实现的,所以你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秘密,所以你也不会对我们的行动做占星。

皇柝站在星轨的背后,他说:我和月神、潮涯其实一直都在王的身边,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你从来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对于孤单的卡索,你肯定会现身,因为你不认为卡索一个人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他错愕惊诧的表情,只可惜卡索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

星轨望着我,她的笑容自信而轻蔑,她说:卡索,你信吗,我可以不动手就让你死在这里。

我望着她没有说话。她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还记得你最爱的婆婆吗?你记得她把灵力过继到你身上之后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吗?你还记得她粗糙的皮肤让你的手觉得像针刺一样疼吗?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可能真的用针刺了你吗?然后我听到星轨放肆的笑声。

我的回忆突然恍惚起来,心空荡荡地往下落。然后星轨突然对我出手,黑色的缎带如同闪电一样向我刺过来,却被我简单地闪开了。星轨望着我,眼中有愤恨的神色。她说:你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为什么没有一点慌乱?我望着星轨,我告诉她,因为相信人性,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值得我相信的东西,比如婆婆对我的爱。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星轨没有说话,只是她的长袍猎猎地飞扬在她的四周。很久之后,她说:卡索,看来我哥哥的确没有看错你,你是个了不起的王。可是我敢保证,如果你们一起对我动手,虽然我不可能赢过你们,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能力在我死之前让你的血染透这片草地。

星轨手上的黑色缎带突然飞速地扩展开来,如同风一样迅捷地将我和皇柝他们隔开。当我躲开那个缎带的纠缠的时候,我看见月神、潮涯和皇柝已经全部被那些黑色的缎带分开了,每个人都独自守护着。星轨在我们中间,她御风站在高高的空中俯视我们,脸上是诡异而光芒四射的笑容。她说:游戏的最高潮到了,王,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我们继续……月神的月光被黑色的缎带纠缠着,那些光芒在浓重如同夜色的黑暗下变得越来越暗淡。我听到月神急促的呼吸,她的衣服和发饰飞扬在空中,随着她的跳跃而飞扬。潮涯的白色闪亮的琴弦同星轨黑色的缎带纠缠在一起,逐渐勒紧,如同彼此厮杀的黑色苍龙和白色冰龙,无数的白色蝴蝶从空中破碎坠落到地面上,如同雪花一样细小而破碎。而皇柝在每个人身上都撑开了防护结界,星轨的黑色缎带撞在结界透明的外墙上发出尖锐而清越的响声,如同闪电一样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我已经召唤出了几十把冰剑。那些冰剑悬在星轨的周围,可是一直摆脱不了那些黑色缎带的纠缠,有的冰剑甚至被那些缎带包裹住然后被勒紧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冰。

可是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潮涯的蝴蝶腾空而起,因为上面已经没有了黑色的压制,月神的月光也在黑暗中突然变得光芒四射,因为星轨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缎带。

然后我看到了星轨脸上忧伤的笑容,如同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孩子。她望着我,对我说:哥。我转过身,看到了我身后的星旧,气宇轩昂,白色的占星长袍一尘不染,表情依然冷傲而严肃。他的头发飞扬起来,在风中一丝一丝散开。

哥,你怎么会来?星轨望着星旧,低声地说。这个时候,星轨似乎只是个温柔婉顺的女孩子,只是当初那个被星旧从幻星宫中抱出来的孱弱的小女孩。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来的,星轨,告诉我,你真的是西方护法吗?星轨没有说话,只是我看到她的眼睛中出现一闪而逝的光芒。她低着头问:哥,如果我是,那么你会原谅我吗?不会。

为什么?我告诉过你,卡索是我最敬重的一个王,任何人想要伤害他,我都不会原谅。而且,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星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听到那些亡灵从天空上面走过的声音吗?

哥,我不在乎那些人,我只在乎你,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对,我不会原谅你。星旧转过身背对着星轨,我看到他脸上滚落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草地中。星旧对我说:王,我们动手吧。星旧,可是他是你的妹妹……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星旧打断了我的话。哥,你真的要对我动手吗?